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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将周勇与领队胡学军
新浪体育讯 6月30日下午,从2008穿越东方马拉松越野拉力赛凯旋归来的东风-郑州日产奥丁锐骐车队车手周勇、领队胡学军做客新浪,畅谈了17天来10000多公里的征战历程。以下为访谈实录:
主持人:非常感谢周勇、胡接受我们的访谈。两位也是刚刚完成了2008年穿越东方马拉松越野拉力赛,很辛苦。现在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周勇:还没回家,一直跟车队、领队在一起。
主持人:昨天从天津回来?
周勇:对。昨天凌晨回来,还要马上去上海接队友回国。
主持人:对这次比赛的成绩满意吗?
周勇:总的来说还是满意的。通过前两年代表郑州日产去参加达喀尔拉力赛总结了一些经验,之前两次比赛都完赛了,这是非常不同的经历,有很多反差,这些反差让我学习了很多东西,积累了经验。我非常希望再次去达喀尔使用这些积累的经验。结果2008年的达喀尔拉力赛取消了,正好我用了当时准备为2008达喀尔比赛的奥丁赛车,是郑州日产的自主产品。我用这个车没跑达喀尔,反而跑的是穿越东方越野赛,这个意义更好。因为我开着一辆国产赛车,而且是初步改装的赛车,这样一款车从欧洲圣彼得堡出发,开到了终点中国天津黄崖关。开着国产车一路往家的方向跑,对我来讲意义非常大。
主持人:从比赛难度来讲,跟达喀尔拉力赛对比一下。
周勇:两方面。一方面是赛道,车手从赛道开始比。达喀尔比赛是从欧洲的南部,原来是从西班牙后来是从葡萄牙出发,结束点是在西非的塞内加尔首都达喀尔。那个比赛的感觉,前两个赛段是很短的,有的时候是十几公里有的是一百公里,两个赛段两天,然后进入非洲,眼前是漫漫黄沙和戈壁,人员很少的地方,最后一直要开到达喀尔才能看到大海。所以比赛的重点是在非洲这一段,而且在漫长的非洲这一段很少看到水,你的眼中总是黄颜色。到最后终点的时候,视觉反差特别大。可是在穿越东方比赛里,有点不同的是,“穿越东方”所有赛段的风景都特别好,因为穿越三个国家,从俄罗斯的圣彼得堡出发,这个属于靠近欧洲的一段,所以风光偏欧洲,风光非常美。过了欧亚大陆以后,慢慢进入了哈萨克斯坦,哈萨克斯坦是非常平的平原,我开了很久很久,全是平原,总是能看到地平线,也是另外一种景象。只有快到中国边境的时候,才开始能看到一点小山。过了关以后来到中国,中国地大物博,各种景色都有,比赛中选择的是新疆的北疆和内蒙古,中间有一些沙漠和戈壁。在中国的沙漠中又不同于非洲的撒哈拉沙漠,非洲的撒哈拉沙漠没有水,但是我们经过中国的这些沙漠,有好多都是有湖,我们是把那些湖串联起来。沙峰很陡,像巴丹吉林沙漠,全世界最高的沙山,500多米高,我们没有最高的沙山,但是从我们经历的那些沙山至少也得有150米以上,就是50层楼那么高的沙山,从沙山往下下的时候,那个车相当于一点那么大。所以,沙山的难度挑战也非常大,但是在沙山中还有好多好多湖,景色特别美,总是开着开着眼前一亮的感觉,一直最后到达长城。
虽然车队在比赛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意外事件,但是总体这个事件并没有影响穿越的斗志,反而激励了大家的斗志,让大家更加坚定、更加团结,后面三辆车相互帮助,最后一直来到黄崖关长城终点。
主持人:胡队,咱们车队一共有四台车穿越,后勤保障来讲,比达喀尔的难度更大一些,您是这样认为的吗?
胡学军:穿越东方今年是第一届比赛,显然组委会和达喀尔组委会不能相提并论,还有一些不完善的地方,这给后勤保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本来我们这次用四台车,在这里边可能算是比较大的车队,有的车队还没有那么多的车。我们在比赛之前,多士德车队也有一个比较重要的管理人员,因为其它的原因没有能够到比赛的现场,这给我们整个后勤保障工作带来了比较大的困难。
好在很快就进入了中国,在中国境内有很多我们可以利用的资源,郑州日产帕拉丁俱乐部在新疆、内蒙、甘肃的分部,还有郑州日产的一些俱乐部的人也都加入进来,帮助我们一起来做这个赛事。
整体上来讲,特别是到中国境内以后,后勤保障还是得到了非常大的改善。我觉得比达喀尔拉力赛的场面甚至还好一些。
主持人:咱们跟周勇合作了好几年了,但是两名安哥拉车手还是第一次,他们的成绩也不错,比赛期间咱们跟他们怎么沟通、协调?
胡学军:我们之所以选择安哥拉车手,原因以前也说过,因为郑州日产在安哥拉那边建了一个工厂,那个工厂销售郑州日产生产的产品,包括我们参赛的奥丁SUV和锐骐皮卡,还有郑州日产的MPV,还生产客车。出于几种考虑,一个是在那里建厂,想为安哥拉这个国家做贡献,也想让安哥拉车手参赛。我们也想通过这个比赛扩大我们CSG这个汽车公司在当地的影响,也是品牌建设的一个步骤,所以我们选了安哥拉车手和国内的周勇、徐浪一起参加比赛。
安哥拉车手的选拔和当年选拔周勇、徐浪的选拔方式是一模一样,也是在安哥拉国内,我们做了一个赛场,总长3.2公里,而且也有坡,也有类似越野拉力的路。也请了法国的专家一起帮我们选拔,选出两名比较优秀的车手。另外,同样就像当初徐浪、周勇一样,我们也把他们送到摩洛哥的沙漠进行训练,送到中国的沙漠进行训练。这些步骤做完以后,应该说这些车手具备了一定的技术水平。但是这两名车手毕竟都是业余车手,他们可能驾驶技术也不错,但是没有经过长期的比赛,没有参加过类似像“穿越东方”这样的比赛,他们的经验显然不足。另外,在合理运用技术,在车辆使用方面,对车辆的保护方面还有很多欠缺。应该说跟中国车手周勇、徐浪相比,还差很多。但是好在由于有周勇、徐浪在车队里边,在赛道里边,可以经常帮助他们。特别是周勇,周勇在前面几个赛段里,他就在两个安哥拉车手的中间,不管谁有问题,他就帮助谁。一个是周勇在车队里边是大哥,他觉得应该帮助他的队伍。另外,周勇本身这个人的团队精神、帮助别人的意识比较强。而且我们大家在出发前定的目标就是车队所有车辆一定要完赛,这是我们原来说过,最低目标是完赛,最高目标是完赛,车队没有跟你说你应该跑第几名,但是我们要求车队所有车辆都要完赛,这一点是大的目标。周勇在这里边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一个是给他们讲经验,教他们。另外,要时时刻刻准备帮助他们。
安哥拉车手之所以能够取得目前这样的成绩,一个是在赛前的准备方面、培训方面,再有就是在实际比赛的过程中,有来自周勇、徐浪巨大的帮助。一个是帮助他们,另外是传授给他们的一些经验,使两个车手才能达到这样的成绩。我在比赛之前没有想到他们取得如此好的成绩。当然他们确实存在很多问题,比如技术运用不合理,有些拼搏的精神方面可能还不如中国的两个车手。比如2006年周勇出现翻车,他的发动机当时可能进气管裂了以后不知道,之后出现问题,但就是在还剩3000多公里的情况下,完全是从赛道里边走,全部给顶下来了。两个安哥拉的车手可能某些方面还缺乏像他们这样顽强拼搏的精神。但是通过这次和中国车手一起比赛,和全世界其它各个国家的车手一起比赛,对他们的触动也很大,他们学到了很多东西,特别是从中国车手徐浪和周勇身上学到很多东西。我想假以时日,他们在这方面有更多机会的话,他们也会慢慢提高自己的水平,也可能会取得很好的成绩。
名将周勇
主持人:从两种车奥丁、锐骐车的表现来看,两部车在比赛中发挥出了它们的性能吗?
胡学军:先说奥丁,奥丁这款车是帕拉丁的同宗兄弟,是同根同源,是我们自有知识产权的一款产品,包括东风日产商标,是我们的民族品牌。这款赛车的改装类似于帕拉丁的改装。它的表现我不奇怪,应该有很好的表现。因为周勇2005年驾驶类似的这款车已经取得了当时达喀尔拉力赛第19名的成绩,而且那年他是新手组的冠军。第二年徐浪也是驾驶类似这样的车也取得了第19名的成绩。达喀尔每年有160台汽车组的比赛里,能够取得19名的成绩相当不容易。这次周勇取得第七名的成绩,包括马达勒诺取得第13名的成绩,我觉得从车辆的角度来说是正常的。当然周勇因为在徐浪出意外的时候耽误了很多时间,大概比别的车手多用了三个多小时时间,另外他帮队友拖车,加起来大概也有两个小时甚至更多,不然他的成绩可能更好。但是体育比赛特别是团队比赛,肯定得互相帮助,这是不可或缺的,这种时间不能量算。如果没有浪费这些时间,肯定成绩还会很靠前。
锐骐皮卡这次改装,应该说是和奥丁车一个能量级的,但是它使用的变速箱是运动型的变速箱,客观来讲比奥丁车速度应该快。这次徐浪驾驶的这款车在前几个赛段表现得非常好,最好的赛段成绩是第五名,总成绩在前期已经排到了第八名。当时排在前十名的车大部分都是超级改装的车。所以,锐骐车的表现我觉得也是非常好。非常遗憾的是,徐浪不能把这个车开到终点。如果他能够到达终点,他的成绩也会相当好。那时他们如果都没有耽误时间,我想徐浪和周勇都会在前五名,也可能还会有一些奇迹发生,他们至少有前五名的实力。奥利维拉驾驶锐骐皮卡,显然对他来说这个赛车要高于他的水平,他驾驶这个车其实是有难度的,给了他这款车,他是和这车的能力是不相匹配的,很难驾驭这辆车。
主持人:没有百分之百地发挥。
胡学军:对。所以,他在前期用这个车的时候出现了一些问题,影响了他比赛的成绩。如果我们让周勇和徐浪驾驶这里边任何一款车,都有进入前五名的能力,我们在赛后这样分析。锐骐皮卡也是和奥丁是同一平台下自有知识产权的一款车,它的能力也是很强的。
主持人:周勇,比赛穿越了三个国家,难度是越来越大了,但是你的成绩越来越好,这是为什么?能不能讲讲其中的原因?
周勇:比赛前,其实不光是我自己在想,像我跟徐浪赛前我们两个人在组委会的酒店,因为房间紧张,把我们俩安排在一个房间。本来我们两个人应该都是跟自己的领航住在一起,我们俩在想,领航聊领航的,我们俩聊我们的,我们俩特别愿意在一个房间。泡泡茶,看看电影,这是他的两个爱好,看电影也是我的爱好。看着看着我们就会聊到赛车,就会聊到比赛。所以,赛前我们花了好多时间去分析这个比赛。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虽然这个比赛10700公里长,而且进中国之前两个国家的路程加起来总距离已经超过了一半,但实际上比赛到中国才真正开始。所以我们俩就在分析,前一段比赛我们并不是特别了解那儿的地形,到底俄罗斯跟哈萨克斯坦丛林里的那些路是什么样的,下不下雨,下雨之后又怎么办。正好赶上雨天,而且有一个地方赶上了十年一遇的大雨,甚至把第二天的一个赛段整个都取消了。因为雨水,把在俄罗斯的两个赛段,分别由一个很长的长度改成一半的长度,这也就是意味着其实雨水造成不少赛事中的麻烦。当时我在比赛中发现这个情况,我在想即便没有雨水的情况,我也会安安静静地去把前一段跑完。因为前一段如果我不是特别对丛林和雨水有经验,我肯定不愿意在这里冒险。因为既然真正的比赛节奏是在中国境内,我为什么在一个相对比较次一级的赛道里拼命呢?!如果我那样拼,可能会把车伤到,伤的车到沙漠里会寸步难行,非常困难。所以,我一定要把这台车好好地带到沙漠,从沙漠开始全力以赴,这是我的一个战术安排。
领队胡学军
而实际发生的情况也是这么来安排的。从开始的赛段可以看到,我的单赛段成绩并不是很靠前,甚至我的两个安哥拉的队友都是在丛林中很好地发挥,我是排在我们车队的最后,甚至另外的中国车手都跑在我后面,我是最后的。车手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落后的,这是心理上的一个挑战,我必须得让自己落后。我当然不希望自己落后。为什么?因为如果我要达到我的目标,我的时间自然而然可能就会有一点落后。这个时候我必须得非常清楚我的状态,我必须得非常清楚我的重点在哪儿,所以我必须忍住。如果忍不住,我会争取那个赛段的成绩和荣誉,就可能会伤到车,所以我不这么做,这就是我的战术。我一定要走到进了中国之后、真正来考验大家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的车是很好的一辆赛车,跟圣彼得堡出发的时候是同一个状态,甚至我的睡眠、我的身体状态、我的心理和我对赛车的熟悉程度,已经达到了比圣彼得堡出发钱还要强的战斗状态。于是,进入中国赛段,我就开始发挥。从那个赛段开始,我的成绩就开始往上走。真正赛点是倒数第二天,其实从后四天的沙漠里已经是整个赛点了,但是这个赛点中的重要赛点就是倒数第二天200多公里的全程沙漠赛段,从进到出,全部都是沙漠,202公里。所以,在那个赛段,我们做得基本上是无懈可击,从我们出发到终点,中间从来没有停过,除了打卡,除了放一次气,其它没有因为任何事情而停顿,而使我们在那个赛段里第五个完成了那个比赛,而那个赛段只有12辆车在规定的时间里跑出来了。
所以,我觉得我们在这个赛段里还是成功地运用了我们的战术,而这个赛段的时间跟对手就完全拉开了。最后一个赛段发挥得也还比较理想,所以最后两个赛段的赛点,等于在整个比赛的最后。当然在这个赛点之前,我也接受了一些教训,这款新的奥丁赛车,因为它去年是为了跑达喀尔比赛而改装的,当时安德列先生给我们设计的这个车,当时没有什么太多的改装,都是为了比赛的要求而改装,但是变速箱这一块做了一个小小的调整,为了使我们在快速的路段上能够驶的四轮低速,四轮低速车走得很慢,但是安德列为了加强速度,给我们改了一点齿轮,我们前面这么跑,跑到第二个大沙漠的时候,因为齿轮比是适合快速的,对沙漠来说我必须找到合适的胎压,我就比较保守,那天我和领航员都比较保守,我们多用了三次放气,每次放完气应该一气呵成,我放完气之后不行,卸掉,花几分时间救出来,然后还得放一次气,我们前后用了三次,终于找到齿轮比跟胎压合适的调教。
当然,加上拖队友,我多花了一个多小时,我不生气,也不责备他们,我们做得非常好。因为我们今天这样做是为了明天、后天两个赛段不再停车,后来我们觉得还有点不妥,我就跟胡队和安德列先生商量,这个车的齿比应该用回原车的齿比,因为明天的赛段比今天还难,我们牺牲快速,我们不要那个快速,用回原厂设计的齿比,当时就这么决定了,安德略先生也说你不用担心,工作人员三个小时之内肯定帮你解决,我就睡觉去了,好好休息。第二天早上起来一试,哇,真棒。就是原车的齿比,从头到尾完成了最艰难的赛段。
主持人:在你拖救两名安哥拉队友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因为一方面要追求成绩,另外一方面还要考虑到车队的整体?
周勇:其实有一段时间我挺气愤,因为我的两个安哥拉队友都是第一次参赛,但是我的气愤是属于自己跟自己生气,没有其他,因为人家不知道,按拖车来说他应该挂好钩等着,我一到他一倒,花一分钟就OK,可是他们不懂这个,自己挖沙子,等我来了看见我,我来一定是过来帮忙,等我来到这儿他现拿出绳,现挂钩,再给我挂,挂完钩我拖他,应该是先摘我的钩,结果他先摘了他的钩,他可能没有经过这方面的训练,可能我要花两分钟拖他,最后我们花掉10分钟、15分钟,每一次都是这样。可那是属于比赛的中后段,给我最大核心的动力其实就是徐浪的事件。因为徐浪的事件发生之前,我们四个人一起比赛还好,当时大家也没犯什么太多错误。从徐浪的事情发生之后,我们心里就像一个秤砣一样在心里,铁打不动,就是要完成比赛,而且不光自己完赛,而且要全队完赛,至于成绩我们没有考虑。因为在徐浪的赛段里,我已经耽误了3个半到4个小时,我其实已经没有把比赛的时间放在很重要的位置,而是能够到达终点才是最主要的,而且是跟团队一起到达终点。所以,不管花多少时间,只要能看到队友在前面,哪怕我们都过去绕一圈也还要回来,大家要相互帮助。
周勇展示徐浪送给他的能够带来好运的护腕
主持人:胡队,咱们在中国的赛段里经常是帮助陷车的队友拖车,因为那会儿周勇成绩非常好,您就不想让他往前赶,之后用T4的车帮安哥拉的车手拖,您有这个想法吗?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胡学军:其实我非常希望周勇能够跑得更快,成绩更好。我知道到了中国的沙漠赛段,周勇的能力就会完全地体现出来。为什么这么说呢?一个是周勇在沙漠里的技术非常好,最早沙漠培训的时候,他就记录了很多东西,还拿给我看,第一次去年在摩洛哥他就拿了很多东西给我看,因为我没去,他就拿了好多东西给我看,沙漠里应该怎么做,气压呀,应该怎么跑,怎么挂挡,怎么跑。后来经历过几次达喀尔拉力赛,每次达喀尔拉力赛都有这样的训练,他在沙漠里的技术日臻完善。到了现在,其实周勇还在从事沙漠培训,他已经是老师,他是作为教练教别人,在这方面他已经很强了。而且周勇另外一个特点是在前期不会为短赛段里为几分几秒来强行地快速行车,有可能会把车辆损坏,他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他的车其实到了比赛完成的时候都像新车一样,他特别爱惜他的赛车,他知道汽车比赛一个是车手,一个是赛车,两个因素缺一不可。我觉得他在前期不顾一分一秒,不顾一个赛段几分钟来鲁莽行事把车搞坏,他一直把车保护得很好,在沙漠里发挥他的优势。那时我真希望他谁都不用管,就跑你自己就行了,可能成绩还会好,这是我的想法,一般人都会这样想,包括我也会这样想。但是这样长距离的拉力赛,其实在每个人的心里边已经打上深深的烙印,特别是像徐浪、周勇他们这样的车手,一个车队完赛也是一个巨大的成绩,你要保证队友能够完赛,在车队完赛的情况下自己再跑得好,这是一个巨大的压力。
另外,当你看到队友甚至是其他车队的人被困在那儿,你也要有这样的意识帮助别人。因为这就是长距离拉力赛里推崇的互相帮助或者叫团队精神,是这样一种精神,或者是长距离拉力赛的精神。这个时候你很难说怎么做,但是肯定是一个前提条件,遇到队友有困难的时候,你首先应该这样做。但是你尽量跑快,而且他的心里边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说遇到情况,“胡队,我的成绩怎么办,遇到这种情况肯定得先救他们”,我说这就做对了,这就是比赛。也可能其他车队的人也是这样做,当然也有人不这样做,不这样做,其实在比赛过程中是很失去人性的,很多人对这种行为是不屑的,或者是唾弃的。当然你不救别人的时候,别人也不会救你,甚至一个车队的人都不会救你,或者这个事传出去,另外车队的人也不会救你。
周勇:像这种团队越野赛,互助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我有一个非常哭笑不得的事是两个安哥拉队友,我每次都卡在他们中间,我老是快不过他们。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在我前边那个车一旦陷车,我去帮他,帮完他之后,另一辆车看到我在帮他,他就走了,他的时间肯定就在我的前面,这个人的时间肯定被我抄了,我就在他前面。这样一下子两三天都是这样,我跟胡队说,我是他们的T2,因为救援车是T4,我说我是它的一半,我是T2。当时是开玩笑,但是我再怎样也必须得帮助他们,这是一个小的插曲。而且这种帮助说实在不局限在自己的车队,我没跟胡队说,其实我还拉了4、5次别的车队的车,其中有一个211号黑色的巴吉,它卡在一个路的缝里,我给它拽出来。一路应该有4次左右是外车队的车。
主持人:之前跑了几届达喀尔拉力赛,给咱们很多跑长距离比赛的经验。但这是第一届的比赛,仍然有许许多多的新问题,两位能不能谈一谈,你们觉得这次比赛给你们带来最大的新的问题或者是新的困难是什么?
胡学军:这次比赛新的困难是我们车队有两个安哥拉车手,他们不是很专业,但是他又自己认为比较专业。因为选拔车手的时候,你肯定是要选最好的,但是这个国家里目前来说,不是说这个国家车手水平不高,而是目前他们从事汽车运动的人很少,而且没有职业的联赛,也没有什么专业的比赛。所以,相对来说和中国车手相比,基础肯定是差了一点。但是他又是他们国家比较好的车手,你不能说这个车手的水平不高,肯定我们平时会说你的水平还可以,但还是跟他们说有差距,他们也知道。到比赛的时候,你要把同样改装的车交给徐浪和周勇他们开,也交给两个安哥拉车手开,在一个队里比赛的时候,其实这里就有一个困难,比如大家的水平都相当,比如周勇和徐浪的水平是相当的,在一块儿跑,互相也好照应,而且跑起比赛来,对比赛的理解也很深,发挥起来就比较容易。但是两个安哥拉车手,我们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大学生和初中生或者是跟小学生一块儿玩,可能就没法玩了,但你还得跟他一块儿玩,有时就会出现比较难协调的问题,有的时候安哥拉车手在某些赛段跑得很猛,但总得需要你去救他,你得救好他然后再继续跑。或者是他在后面的时候,你要想着怎么办呢?还要考虑他们。两个不同级别水平的车手在一起比赛,这是一个比较难协调的问题。在里边互相帮助,总得花很多时间、很多精力帮助他们完赛,这是一点遇到的困难。
另外,刚才周勇提到换回原厂的齿轮。这一点我们讨论很长时间,从快的角度来说,改装的齿轮肯定是更好,但到沙漠里边,一旦陷车的时候,扭矩不太够,要换回来。那一次我担心的不是担心原厂的齿轮不好,而是担心在很短的时间内,因为当时机械师已经很疲劳了,两位安哥拉的车手老是撞什么的,过度使用、不合理使用,造成车有很多问题,机械师连夜不停地在干,按理说周勇的车保护的最好,因为周勇是最好成绩的人,但是周勇的车没事,他们俩的车动不动就碰坏了。但是那天突然间我们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其实周勇很心疼那个机械师,说如果太晚就不让他们换了,挺心疼他们的。但是后来还是决定要换,换的时候我担心他们在换的过程中,因为太困,万一没换好,本来周勇的成绩已经在第七名了。
周勇:当时第十。
胡学军:对,当时第十。万一没换好,而且是在沙漠赛段,万一出了问题,安装没安装好,车突然在沙漠出了问题,还不如前期用扭矩稍微小一点的可以走过去,慢慢多花一点时间,半个小时、一个小时。那天换完以后,因为我那天晚上一直在盯着那个车,弄完之后很短的时间,第二天他们出发了,我们走在行驶路段还特别担心这个齿轮会不会有问题,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们在车上几个人在讨论。后来周勇跟我说这个车很好,当时悬着的心一下子下来了。我很担心,因为在这个时候做这个决定非常担风险,我是最后拍板的人。假如弄错了,这一下就全完了。反过来,如果是对的,那当然很好。我当时很担心,后来周勇出来,说没问题,今天基本上没停,就放放气之类的,当时特别兴奋,而且感觉这个决定我们做对了。因为最后周勇还问我,胡队,你来决定换不换。我说你的理解、感觉怎么样?因为车手有感觉。车手说我感觉换了好。我说既然你这样说就不再讨论换还是不换,当时定了。
周勇:当时其实挺紧张。我想睡觉,因为很困了,又要讨论这件事,因为明天要穿越沙漠,我就问安德列,明天沙漠会不会比今天难,安德列点点头,说应该比今天难。
周勇说:要把这个护腕还给徐浪,让这位好兄弟一路走好!
胡学军:但是因为他很多年不再跑比赛了,他只是理论上认为怎么样,而且中国的沙漠也是他很多年没有来过,他只是听别人说这个沙漠怎么怎么样。当时做这个决定,最后周勇说胡队你来决定,我说就不再讨论换还 是不换,而是讨论怎么换好。我跟机械师说一定要换好,我一直在盯着。其实我盯着也没用,只是我在那儿机械师肯定干活比较麻利,比较努力,再困也得换好。最后还是换回原厂的齿轮。
周勇:那个赛段是我在整个比赛中也算是发挥最好的一个赛段。
胡学军:那个赛段周勇取得了第五,徐浪在前期俄罗斯的赛段取得第五。一个是在快速路上取得第五,一个是在沙漠最困难、最长的赛段取得第五。
主持人:周勇谈谈这次比赛遇到什么新的问题,毕竟是新的比赛,跟达喀尔还是不同的。
周勇:在我的印象中,你知道我跑拉力赛也这么多年,但是我对泥地的经验始终是不够的。所以,这一次比赛让我意识到,因为俄罗斯的树林、丛林比较多,尤其是在下过雨之后,泥泞的路面,最深的泥,这车开过来,半个车轮不见了。我们的脚踩在那泥上,就被撮在里面,踩在泥上想迈步,这只脚进去,那只脚想拔出来很费劲,车撮在里面非常困难。快吧,如果有弯道就直接滑出去;慢吧,冲不过去泥。这是我特别头疼的。
而且赛车的改装,像达喀尔相对比较单一。所以,这种情况下你改车,做配置,调整胎压,调整减振器等等调整车辆这方面比较好调。但是你的路形里又有泥,又有快速,又有沙,那车的改装方向、调整的难度都加大了。所以,这个比赛从某种意义上讲,对车队,对维修,对车辆的要求来说难于达喀尔。
胡学军:关于这个问题我也在考虑。因为确实像周勇说的泥泞的路面,我们以前在达喀尔是没有这一科目,要专门训练泥地。以后如果穿越东方这个比赛继续下去,泥路的训练肯定是一个重要的科目。
主持人:胡队,这次咱们不仅是比赛的参与者,而且还是比赛的赞助商之一。咱们给比赛提供了哪些赞助?能否介绍一下。
胡学军:穿越东方这个比赛,在今年达喀尔拉力赛取消之前我们就听说过。而且赛事总监瑞梅杰,他也是在达喀尔拉力赛非常有名气的一个人,他曾经驾车取得过很好的成绩,85年拿到冠军,而且车队是包揽第一名、第二名,作为赛手他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达喀尔原来主办者萨丁因为意外事故去世之后,他曾经作为赛事主管主办过两届达喀尔拉力赛。他在法国是一个非常有名气的人。其实我们在一起跑达喀尔拉力赛的时候就认识,他见到中国人特别友好,他经常说他有一个梦想,一定要搞一个在中国境内的比赛,或者是穿越几个国家,要在中国的沙漠里,他认为中国的沙漠比非洲的沙漠要美得多,包括中国复杂的地形、地貌特别适合于长距离越野拉力赛。这是他一个非常强烈的想法。而且巴莫京比赛,他也参加。
他来找我们,当时想参加这个比赛。因为毕竟没有达喀尔拉力赛大,我们当时还是以达喀尔拉力赛为主。后来他在北京把情况介绍给我们之后,我们就觉得这个比赛好像还挺有意思,很多路段在中国,我们希望世界级高水平的比赛能够来到中国,中国的车队能够参加,中国的老百姓也能够看到。后来我们跟他探讨参赛的事情,后来达喀尔拉力赛取消之后,我们毅然决然加入到这个比赛里。当时我在巴黎,达喀尔拉力赛从里斯本取消之后,我们从里斯本回到巴黎,他就跟我们说这个赛事,我回去就跟我们公司的领导汇报,决定参赛。他认为中国的经济发展得很快,中国的车非常适合于比赛过程中的一些服务用车,包括记者的使用车辆,裁判进赛道的使用车辆,他后来了解郑州日产生产帕拉丁、奥丁、尼桑的皮卡、东风的皮卡,包括我们MPV御轩都非常好,他就说能不能让赛会使用一部分,当时我们考虑在这个比赛当中使用产品,其实对我们的宣传、品牌形象都是一个提升,毕竟是国际的一个大赛,其实花的不是很多钱。我们有一个租赁公司,租赁公司的车拿出来,等于我们掏钱租过来给组委会使用,一个月时间,大家算一算,其实并没花很多钱。没花很多钱,而且把产品拿到国际重大比赛里作为组委会的专用车,而且是各个方面,记者使用的车辆,裁判的使用车辆,救援使用的车辆等等很多,是对品牌形象是一个很大的提升。当别人用的时候,当别人看到你用的时候,是一个很好的宣传,郑州日产生产的车在组委会都使用。
而且我们基于我们对产品信心的情况下才敢把我们的产品拿出来给大家使用。假如你对你的产品没有信心,在使用过程中经常出毛病,肯定人家要骂死你,不但没有好的印象,还有差的印象,反倒说车不好。在实际整个过程中,从前期准备到比赛完大概一个月的时间,特别是一万多公里全部开过来,我遇到很多人,很多人都说很好。
主持人:包括记者坐的车是御轩。
胡学军:产品很好。我们觉得花了小钱办了大事。就相当于奥运会的指定产品,比如指定使用我的产品,是企业莫大的荣誉,而且花很少的钱能够做这件事情,应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周勇:对于车手来讲,这个赛事不同的是,我每开到哪个工作点,看到的车都是帕拉丁。现在虽然用的是奥丁,但是看到帕拉丁在各个工作点到处都是咱们这边的车,感觉挺亲切,包括记者的车也是一样。
胡学军:经常有队友说,有时我们会安排酒店,等一等我们去找辆车,因为我们自己开的服务车有时是不允许,我们说找一辆车或者是租一辆车。他们说到处都是郑州日产的车,随便找一辆车就能用了,他们也感觉到处都是郑州日产车。
主持人:这次比赛结束,咱们的品牌是不是在安哥拉也家喻户晓了?
胡学军:我们在安哥拉建那个工厂的时候就有很多人非常关注,安哥拉也建自己的汽车工厂,他们都感觉很神奇。而且我们的工厂建的速度很快,我们2007年4月24号奠基,11月中旬我们就开始实施生产。到今年4月份,包括SUV、MPV、皮卡还有客车生产线全部都建产,而且都已经竣工。他们觉得中国人办什么事情速度都非常快,甚至他们有人就开玩笑跟我们说,中国人据说工作的时候两个人只有一张床,一个人去工作,一个人去睡觉,这是开玩笑,说不像别的国家,来了几个月又要休假,要礼拜六、礼拜天节假日。这个国家的节日、安哥拉的节假日都得休,中国人不是,干事速度很快,这方面影响很大。
另外,这次车手参赛,安哥拉电视台,还有安哥拉日报,还有其它的媒体每天都在报道这个赛事,在安哥拉那边影响非常大。他们感到这是一个很自豪的事件,由安哥拉人驾驶在安哥拉生产的车去比赛,他们觉得很自豪,其实安哥拉人民族自豪感非常强。所以,郑州日产汽车公司为安哥拉车手提供这样的机会是我们非常高兴的一件事,能够让他们在国际赛制里边展示他们的水平,我们觉得也是很荣幸、很高兴的一件事,等于是借助这个比赛,CSG汽车公司(郑州日产在安哥拉建设的工厂)的品牌形象会有一个非常正面的形象。
主持人:周勇这十几天下来除了比赛之外,你还有没有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事情跟大家分享一下?
周勇:我主要是比赛太专心了,全都是比赛的事。比赛是一种状态,赛前就要做好多准备,赛前应该尽量放松,尽可能放松。像我们在房间里又泡茶,又看电影,又聊天,有时出去散散步,尽可能让自己放松心情。比赛一开始,什么都忘记了,大家都全力以赴在比赛,按照自己预定的比赛节奏,还有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们怎么灵活地处理它,一直到把比赛完成。完成比赛第二天就感觉整个人特别疲劳。因为你之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绷着一股劲,不会放松。比完赛之后就会放松,一放松就会觉得特累,得赶快抓紧时间睡个好觉。睡完觉,像今天感觉就非常轻松。我们跑的最好的赛段,200公里沙漠赛段、赛点。等到我们都在终点停完车、打完卡,我们往前开了十四公里左右,一看,哇,这几天天天耳朵里听的都是发动机的轰鸣声,看样子这里很静,我的领航员叫谢尔万,我说咱们把车停下来静静地听一听这里面有什么声音,我们把发动机一关,拿出我们带的食品,就开始吃东西,静静地欣赏风光,周围非常安静,十几公里之外也听不到赛车的声音。差不多歇了一会儿,我们收拾好换好衣服,我们就开车准备往下一个营地走,下一个营地还有100公里。没过多长时间,这时领航员的食物还没完全吃完,还在捧着一个苹果泥,挖苹果泥往嘴里放。就看到路面有两个大灯,正在神情专注开车,怎么有一个车冲我们方向来?可能是记者吧,我这么想。一会儿走近来以后看不对,是一辆赛车,再往里一看赛车里还坐着两个人戴着头盔,我想这两个人从哪儿来?这个车在我们后面,他们肯定是没有找到,开了10、15公里,一看没开对,就转过头走。我们两个人相对而过的时候,四个脑袋相互看,目送对方过去,四个人都吃惊,他们可能更吃惊,这两个人怎么还在赛段里吃东西?可是我们的赛段已经结束了。像这种比赛中的趣事好多。
主持人:刚才你也谈到了跟徐浪一块儿泡茶,一块儿在房间里看电影,你跟他一块儿的时间是最长的。
周勇:其实我认识徐浪很早,1999年他第一次参赛的时候,我就已经第一次见到他了。后来就看着他不断发展,不断努力,做得非常好,真正和他作为队友是2004年选拔的时候,从众多人里选拔4个人,4个车手去法国、非洲培训,有2、3回。还有每次参加达喀尔比赛之前,车队准备工作做得特别细,都让我们在12月先进行培训,但是我们就不回国了。所以,有时培训完了之后我们就在法国的小镇一待,再加上比赛那大半个月,再加上回来以后还要做一些宣传活动,我们基本上朝夕相处的时间特别多。尤其是训练比赛的那两个月,亲兄弟两个人天天在一起还会有摩擦,更别说我们了。所以,两个月的时间朝夕相处,早餐、午餐、晚餐都是一块儿吃的,一家人也未必是这样。
经历了两年的达喀尔比赛,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可以说累计起来非常非常多。我们两个人有相反的性格,肯定有一些摩擦。从一开始不了解,胡队很清楚我们的事,两人开始互相掐,有些事反正是有矛盾。到后来两个人慢慢熟悉了,没办法,谁让我们是在一个车队,就忍了吧。再往后就慢慢理解了,因为我比他年龄大,有很多事我就没有那么激进,他年轻,容易想的简单,怎么想就怎么说。我在想,其实大家在一个团队多不容易。有一个朋友告诉我,你知道吗,也许你们两个人现在在吵架,等你们两个人都成熟,再过20年以后,你们俩再回忆这个共同难得的经历的时候,想想是多么难得的事。我在想我一定要珍惜。
从去年开始我们两个人就经常会打电话沟通一些事情,包括上个月我们参加国内的环塔拉力赛,我们俩在同一个车队。比如如果有谁要说我坏话,他马上会替我反驳他们。如果愣头小伙子说话不注意,我会批评他,别听他这么说,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这样,只是语言表达成那样,你别在意。两个人默契能相互帮助。后来别的车队的领导看了以后,说你们是国内车手的榜样,那个车队有7、8个车手,说你们看一看他们两个,这样的情况、这样的水平、这样的磨合、这样的默契,你们都要好好学。
我其实很开心我们两个人这样的合作。从另一个角度,我和徐浪在一起合作的比赛并不多,但是我们场场胜利,这一点我们就从05年达喀尔来算,那是我们俩第一次合作的赛事。那年我的运气不错,拿到19名。他遇到很多问题,他通过自己顽强的拼搏、努力、不放弃,最后他以40几名完赛,我们俩成功地为车队完成了任务,我们自己也学到了东西。第二年刚刚相反,他成功拿到了十九名,我遇到了好多麻烦,但是我也终于完赛了,我也拿到了40几名,我42,他那次43,我们俩基本上是一样,变位,但我们俩都完赛。上个月我们俩完成环塔拉力赛,我们俩的车队也拿到了冠军。我们三次合作有非常好的结果,而且我们在自己的个性上,我觉得这个小兄弟的个性不断地在完善,因为他的语言水平提高以后,他不断参加国外的顶级赛事,不断跟国外的车手、国内的车手交流,对赛车的认识逐渐加强,而且更加体会到他参加的赛事有多么艰辛。如果要夺得好成绩,一定是要付出很多很多泪水,很多很多放弃的东西,这些是正常工作的人不太容易理解的,但是我作为一个车手非常理解他。他慢慢也会理解到,为什么我从2006年开始不跑拉力赛,不是我不想跑,是有很多辛酸。我们俩也会聊这些事情,他也会特别理解别人,而且现在更加理解我。所以,我们两个人甚至都会聊到我们俩怎么为郑州日产好好跑比赛,怎么以后跑比赛。我们两个人都非常喜欢沙漠的驾驶,我们俩甚至都聊到怎么开始让更多人喜欢沙漠中的驾驶乐趣,我们两个人还打算一起为大家做这样一个学校。
虽然我做了几年驾驶培训和教学工作,但是能够跟这样一个搭档合作,当然非常高兴。等于我们刚刚开始在谈这些事,他就走得这么快。所以,对我来说,这样一个难得的伙伴,经历了4年的时间,大家彼此从开始摩擦到最后开始渐渐地非常非常团结。所以,我觉得损失真的好大,不是别的损失,是一种友谊。
我举一个例子,在国内比赛的时候,车手相互比赛的时候,可能轮胎的胎压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你可能问这个人,这个人可能不想说,跟你说出来可能还差那么一点。有这种现象发生,不是所有的车手都这样,我跟他从来不这样,其实我跟谁都不这样。有一次他就跟我说这次你放多少,我说我1.8,他说不可能,说你怎么会在这儿放1.8,应该是多少多少,我说我真的是1.8。过了20分钟,他拿了一个表过来,还是1.8吗?我说你自己试吧,试完之后把手给我,握手。
类似这种细节,两个人都是从很细小的环节中相互认识到对方的诚实、对方相互之间的坦诚。跟这位小兄弟之间,我能谈好多好多故事,我真的很怀念他。
主持人:胡队等于您是事发之后第二天就在医院里见到了徐浪?
胡学军:对。
主持人:当时您跟主治医生是怎么样沟通的?
胡学军:因为当时赛道里出了事故以后,直升机把他送走。当时我就问赛事的主管瑞梅杰去哪个医院,我能不能去看他,因为我不知道到底是在哪儿。他说在奥伦堡州立医院,说我们愿意给你提供帮助,但是你要去那个医院,因为距离很远,比赛还在继续,建议你不要去。但是作为车队的经理,当你的车手出现意外的时候,车队的成员出现意外,肯定想赶快了解情况,能够提供帮助,看能不能为当时的徐浪作点儿什么。刚没走多远,法国那边就打电话,说医院不会接待你们。按组委会的惯例,一般来讲把受伤的车手送到医院以后,得有专门的组织来负责,因为有保险公司,有救援组织,组委会完全负责,意思是你没有必要再过去。但是从我们队里来讲,一个是平时关系非常好,再一个,作为车队经理,有责任赶过去。赶过去,确实像他们说的,医院根本不接待,因为那个医院特别大,绕了三个门,最后绕进一个门,那个门有一个门卫,就说不允许进。我们说明情况,他又不懂英语,只是说俄语,后来有一个下班的大夫出来,他可能大概知道一些情况,他的语言也不好,简单说了一下,他给主治大夫打了一个电话,主治大夫说手术已经做完了,情况不稳定,现在是绝对不能探视。如果你们坚持要在这待着的话,明天上午10点你们再过来,我看看那个时候的情况再说。我就想见见他,了解了解情况,他说现在不能见,明天吧。后来我们过去了以后,他们出来一个懂英语的人,算是一个接头的人,就跟我们说情况比较严重,其实那个时候徐浪已经不在了,但是他们觉得我们在这儿他们什么也没说,怕我们痛苦。另外,他们首先是通知组委会。后来他们看我们实在着急,就告诉我们,我们就说要到医院见见人,就看到徐浪。
主持人:这种不幸的意外发生之后,车队都做了哪些工作?
胡学军:在赛道出事以后,我们首先问瑞梅杰了解情况,那天赛道的终点正好是公路,公路又是我们经过的公路,我们原来就想看看赛手的情况。那天车一直不出来,后来有车手出来就说出问题了。我就找瑞梅杰,瑞梅杰说我知道,出来了四个车手,说了四种不同的说法。我就赶快给郑州日产的领导、俱乐部的人打电话联系,我就说设法去医院,但是还有车队,车队还有这么多人,怎么办呢?我们首先等他们中午出来之后,我们到下一个集结点,因为那天要过哈萨克斯坦边境,到集结点之后又跑了100多公里,这样离奥伦堡医院已经有300、400公里,我们简单把他们安排了一下,要求去医院看他,就带了一台我们开的那个车,当时带了一个翻译,原来说自己开车,后来他们不放心,就派了一个人跟我们一块儿去。这时我们跟家里联系,正好我们跟俄罗斯有合作单位,郑州日产也计划在那儿生产,郑州日产在那边也有销售。郑州日产专门负责海外事业的一个副总正好有一个有效的签证,他又带着合作方中国这边的领导正好在那边,懂俄语,就火速往那赶。我们当天晚上赶到,问了那边情况,人家不让我们见,又第二天过去。第二天下午合作单位的人就到了,那个副总是晚上到,那时公司已经成立了以总经理为首的小组,小组里边有很多副总,其中第一个派出的副总是有有效签证的,其他人没有签证,就先过去了。过去了之后又派了一个副总和一个助手到那边,当时又通知家里人,家里人有什么想法,后来说还是想去,但是手续非常麻烦。当时找外交部驻中国大使,但是办事效率非常慢,包括救援组织的介入。这是前方等于两个副总,一个前面到达,一个后续到达,当然还带着徐浪的家里人过去。
另外在上海杭州也成立了两个小组,还是派了另外的副总过去,处理徐浪后事的情况。我们的律师还要一起研究组委会,包括其它救援,包括保险赔付等等,把原始的凭证拿过来,尽最大努力能够把徐浪的后事办好,得到更多的赔偿,这是一点。另外,郑州日产也表示会尽最大的努力,包括徐浪的形象、正面的影响办得最好,树立他的正面形象,展示他的正面形象。另外,经济上进行补偿,让他家里活着的人能够好好生活下去。
周勇:我还记得当时从赛道出来之后咱们还走了一段,把车腾出来。其实当时比赛已经第五天,其实每天比赛的时候,他们都是起的比我们早,睡的比我们晚,已经很辛苦了。为了这个事,赶快决定要去奥伦堡那个医院。当时兵分两路,我们一定要坚持去比赛,另外要赶快看看徐浪,由胡队带队。当时我记得两天半以后,你们追上我们比赛的队伍的时候,其实胡队连续开了2400公里,才赶上。最后真的是很辛苦,也很危险。因为你知道在那种疲劳下,其实是冒着很多风险在跑。
主持人:在天津我看周勇去领奖的时候也带上了咱们的好兄弟徐浪。周勇那时的心情是不是也是很复杂?
周勇:这次比赛,到后段我心理唯一不能忘记的就是这个兄弟,我觉得不管怎么说,我想他的愿望就是我们的愿望。在比赛的时候,其实在那个一直没有停过的赛段,跑得非常好的赛段,我一直不孤独,我一直都怀念着他,一直边走边看。为什么?因为平时我比赛真的不看风景,但是那一次我真的是走一走,看看风景,还不断地提醒我的领航,你看看中国的沙漠美不美。其实我心理想的是,因为徐浪当时拍着我的肩膀说“听说咱们巴丹吉林沙漠特别高,真的想从那儿开始比赛”。所以那天比赛我特地走到沙漠上停一停,看看浩瀚的沙漠,走到湖畔边我特意看看这儿的水,跟非洲不一样,其实都是在怀念我的兄弟。
主持人:我想徐浪在另一个世界也会感谢周勇。
周勇:所以到终点的时候,胡队也是,把相片递给我,我相信徐浪的愿望,我也相信徐浪的能力,如果他到达终点的话,一定能站到领奖台。所以,我要跟他一起去领这个奖,因为这是我们共同的荣誉。其实媒体也很怀念徐浪,每次谈到徐浪的时候,在摄像机后面媒体都流下了眼泪。
主持人:谢谢周勇,谢谢胡队,感谢两位来到新浪接受我们的访谈,也预祝车队能够在以后的比赛中取得更好成绩。